小學六年級

我心炙熱而清醒作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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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一個人逛了廬山回來,帶了七八隻罈子,裏面裝滿了廬山名馳天下的白雲,預備隨時放出一點來點綴他的花園。”借一縷當時香港金迷紙醉的風,張愛玲以此淡寫輕描地失望,悄然放手。可偏偏世間豔羨“放下西涼無人管,我一心只想王寶釧”這般義無反顧的人太多,離合反覆,悲歡太盛,愛沒了通式。

我心炙熱而清醒

心裏燃燒着熾熱,懼其愈燒愈烈,徒餘枯木死灰;思想格外清醒,奈何一往情深,難了此刻。像是世間絕美的花於我掌心,採或不採,費盡思量。

若說情感是壞了的水龍頭,理智的手怎麼擰也擰不上,爲何不伸手掬起一捧,清冷的晶瑩於此,三千弱水又何爲?“想來我怎麼捨得你,我不如一片靈魂化作你。”宗白華早已將答案寫就。

《長恨歌》所言,蓬萊似夢非夢,唐玄宗見到了心心念唸的楊玉環。從“上窮碧落下黃泉,兩處茫茫皆不見”到“中有一人字太真,雪膚花貌層次是”,該有怎樣的驚喜,將之前無數的漫漫長夜裏的輾轉反側一筆勾銷?可唐玄宗只是遙望,未曾尋找,任夢裏思念落地成河。“在天願做比翼鳥,在地願爲連理枝”,心已明瞭,身再遙遠,也不過咫尺的擁抱。

然而世界的花太過灼灼,我不禁伸手。吳洪裕臨死之際焚《富春山居圖》以殉葬,火焰噼裏,熱浪灼天。生者搖首也好,嘆惋也罷,逝者雙目長合,卻是再也看不到了。那熊熊的火焰,灼燒了一顆貪婪的心,也刺痛了太多牽念的目光。文化被付之一炬的歷史不在少數,古有驪山阿房宮的大火,今有圓明園哭泣的大水法;《月亮與六便士》結尾繪於四壁上的傑作,最後也化作了書外的聲聲嘆息。那一雙雙手將世界的花生生扯下,又裝作培以沃土,配以花瓶,精心伺養。可這與買櫝還珠還有什麼分別?他們給“佔有”披上了華美的袍,便聲稱自己是最好的保護。殊不知,那顆心太過熾熱,將穿梭時光而來的往昔燙得遍體鱗傷。

歷史的天有着自己的顏色,無需旁人再添些什麼。我們歎服於那些不畏強權所懾,秉筆直書的史官;我們敬佩於那些用鏡頭記錄真實,以言語書寫現實的戰地記者。所以無須爲維納斯添上雙臂,無須爲蒙娜麗莎畫上眉毛。它們都是世界的花,是每一個無論是否到過盧浮宮的人都奉若神作的不朽。所以,甚至不必舉起相機,只是久久佇立,目光所及,靈魂便已融爲一體。我們深愛着。深愛着就足夠。

心底越是熾熱,便越是要清醒。電影《CoCo》以墨西哥的亡靈節爲背景,節日的文化傳統滲透在影片每個角落;電影《大魚海棠》將莊子筆下的大鵬和鯤娓娓道來;有些人在異國他鄉宣揚泱泱華夏一脈相承的文明;有些歌曲,字裏行間,古意已現。從宗教到文化到藝術,熾熱的心裏裝着尊重,將過往託舉到今日的高度。改編卻不是篡改,水袖輕揚,是博彩,卻非譁衆。

伸出的手終是不忍,不捨得。花上停着一朵雪,我看到了徐志摩的快樂:“那是我憑藉我的身輕,盈盈地,沾住了她的衣襟,貼近她柔波似的心胸——消溶,消溶,消溶——融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。”深愛而不佔有,放手只留牽念。世界的花開得絕美,我心熾熱而清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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